近两年，国内语言类专业撤销的新闻不绝于耳，有多所高校对语言类专业进行调整：2023年，中国科学技术大学拟撤销英语专业，济南大学停招朝鲜语、德语等专业。2024年，惠州学院拟撤销商务英语专业，沈阳航空航天大学暂停英语专业招生，北京语言大学、对外经济贸易大学也停招部分外语硕士专业。

国外方面，2024年，美国的西弗吉尼亚大学曾计划撤销包括本科和研究生院在内的全部外语系。美国密西西比河以西的大学撤销13个语言类专业项目，包括5个中文、1个葡萄牙语、3个阿拉伯语和4个俄语项目。韩国全国四年制大学的语言专业的数量五年间减少了五分之一，同一时期，语言专业的入学人数也减少了18%。

这些见诸报端的信息或者只是全球语言类专业现状的一个缩影。早在2018年，国内就有一些声音建议裁撤外语类专业，译世界作为深耕语言服务行业的新媒体平台策划了系列报道：

热议 | 天啦噜，英语专业要关停？！你说，英专到底鸡肋不鸡肋？

译事 | 英语专业该不该关停？14位语言界大咖有话说

（图源：视觉中国）

在以DeepSeek和ChatGPT为代表的GenAI时代全面铺开之时，英专人该如何转型，以更好的、主动的姿态迎接全新的数智语言时代？译世界专访了19位国内外语言服务行业大咖，分为上下两期推出，我们一起来听听他们的前瞻洞见。

陈明明

时政翻译专家，前外交部翻译室主任，中国翻译协会前副会长

以DeepSeek为代表的AI迅速发展给大学英语教学造成了巨大冲击，这是不争的事实。但是如果由此认为英语专业过时了，应该关停，则是得出了一个蛊惑人心的结论！

我坚定认为，英语教育作为一门基础性的学科，永远不会过时。目前的挑战是，大学英语教学远远不能满足翻译市场对高端口笔译翻译，特别是汉译英翻译的需求。

AI翻译的确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取代初级笔译，但解决不了译后定稿，即“临门一脚”的问题。据我所了解，没有任何一家翻译单位敢把AI翻译的文本不经定稿，直接交给客户。至于国际交往、商务谈判等活动中面对面的英语沟通或者口译更是AI翻译解决不了的。市场所需要的是能够使用而不是依赖AI的高端翻译人才。 

所以，我认为大学英语教学当务之急是：以市场需求为导向，加强基础性翻译技能的培训。对于AI翻译，用其所长，避其所短，使其在培养高端翻译人才方面发挥作用。如果大学英语教学能够成功应对这一挑战，仍然会有光明的发展前景。

仲伟合

博士、二级教授、博士生导师、澳门中西创新学院校长、曾任广东外语外贸大学校长。中国翻译专业教育、外语教育领军者、翻译本科专业、翻译硕士、博士专业学位首倡者及奠基者，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

随着生成式人工智能（GenAI）的迅猛发展，特别是DeepSeek等本土AI的崛起，传统的语言类专业面临着巨大的挑战。人工智能对于语言服务劳动力存在明显的替代效应和互补效应。一方面，人工智能会取代部分基础性的工作岗位，另一方面，人工智能的应用也在创造新的劳动力需求，催生新的工作岗位。

人工智能的崛起并不意味着语言类专业的彻底消失。从技术层面来看，人工智能完全取代人工仍为时尚早。人工智能无法完美模拟复杂的人性、情感和创造力，因畏惧人工智能带来的不确定性而对其退避三舍的做法，是过于悲观的。

目前，人工智能生成的内容越是唾手可得，凝聚着人类智慧的产品和服务就愈发珍贵。未来对高质量语言服务的需求将进一步上升，高端复合型语言服务人才将更具有竞争力。数智时代的高端复合型语言服务人才不但要具备扎实的语言基础和跨文化交流能力，要掌握至少一门专业的技能，更要熟练运用人工智能等现代技术和工具解决实际问题。

未来，不同专业之间的边界将越来越模糊，跨学科将成为数智时代的主流。这对于高校而言既是挑战，也是机遇。高等教育需要对现有的培养模式需要进行深刻反思和改革，以适应数智时代的发展。

秦潞山

澳大利亚勋章获得者，AIIC会员，蒙纳士大学院士和兼职业界研究员，长期担任阿尔巴尼斯等澳大利亚各届总理、总督、黄英贤等各部部长的翻译，担任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等中国国家领导人访澳时的澳方翻译；参加联合国、APEC、G20、国际足联等国际机构的翻译工作

在 DeepSeek 和 ChatGPT 代表的 GenAI 时代迅速发展之际，英语专业亟需转型，以更主动的姿态迎接数智语言时代的变革。

目前，GenAI 在翻译领域的崛起可谓 “石破天惊”，其表现已远超大多数翻译初学者和经验不足的从业者，甚至让部分机构开始尝试替代人工翻译。这对行业无疑带来了挑战，尤其是中低端市场可能加速被 AI 占领。

但同时，我们也看到，GenAI 仍无法取代人类翻译在高端领域的不可替代性。例如：

外交翻译 —— 需要精准理解、保密性极高，GenAI 难以胜任；

法院翻译 —— 交叉质询、法律术语的严谨性，使人工翻译仍然是刚需；

医疗翻译 —— 关乎生命安全，误译可能带来严重后果，人工仍不可替代。

军事与国防翻译——高度机密，涉及军事实力、战略文件、武器系统等敏感信息。

商业谈判翻译——需要精准表达、策略性措辞，确保双方利益平衡；复杂法律条款、谈判技巧、文化因素的介入，使得 GenAI 难以胜任关键谈判场合。

此外，即便在大规模使用 GenAI 的领域，如商业翻译、技术文档等，仍然需要人工后期编辑（PEMT） 以确保质量。因此，目前GenAI给翻译行业带来了更多的生产率提高等优势，让强者更强。因此，英语专业的培养方向应从“翻译技能”转向“AI 辅助翻译管理”“跨文化沟通”“专业领域翻译”“语言数据训练”等复合型能力。未来的译者，不仅要能用 AI，更要能管理 AI、优化 AI，以此提升自身价值，适应行业变革。

   

刘和平

北京语言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曾获法兰西教育棕榈骑士勋章，北京市教学名师，北京市师德先锋

在生成式AI重构语言服务行业的当下，外语专业转型需突破传统"语言工具人"定位，建构三种新的核心竞争力：

一是人机协同能力，如配合技术人员驯化相关软件，或做语言数据“医生”，诊断并处理其“疾病”；

二是解码元能力，如跨模态叙事和文化安全“架构师”，因为不同环境和不同文化场景的沟通与交流需要外语人能够跨模态叙事，因为AI翻译的最大障碍是文化差异；

三是人机接口的跨界认知拓展能力，如脑机语言优化。跨界将是AI时代对外语人的挑战和机遇。

为此，学校首先应该尽快进行课程设置创新，如“人工智能与外语教育”“大数据与汉外翻译”等，让学生掌握数智工具与外语融合的技能。其次培养方向多元化，尤其注重培养外语+专业的复合型人才，如外语+法律、金融等，利用AI辅助学习专业外语。我认为，英语以外的“小语种”不应轻易放弃，尤其是“一带一路”相关国家的语言。此外，强化实践教学，与科技企业合作建立名副其实的实习基地，让学生尽早参与AI相关的外语项目，如智能翻译系统测试、汉外语料库建设等。 

当然，学生新能力的培养和教学课程与方法的创新需要教师素养的大幅度提升，应采取有效措施，鼓励教师分批脱产参加数智技术的短期培训，提升运用AI进行教学的能力，并带领学生一起拥抱技术。

朱振武

中国资深翻译家，上海师范大学外国文学文化与翻译学博士生导师，美国西弗吉尼亚大学、加州州立大学、英国剑桥大学、牛津大学等著名高校高级访问学者

中国人工智能初创企业DeepSeek春节前后先后发布了“DeepSeek-V3”和“DeepSeek-R1”两款大型语言模型，其功能之强大令人咋舌，ChatGPT顿显失色。对于外语专业特别是人工译者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似乎大有被AI取代之势。

不可否认，AI是眼下的主流，给外语工作者特别是翻译工作者带来巨大便利的同时也带来了了很强的身份危机。但真正利用AI进行工作，特别是利用AI翻译的人，就会得出结论，AI眼下仍然是工具化存在，貌似强大的背后是个性化、情感化和逻辑化的缺乏，尤其是对文学翻译而言，平庸化倒是成了主潮。

从最近的几次翻译大赛来看，译文总体来说，感觉尚可，硬伤不多，但机器翻译味道较为明显，且不同译稿的雷同之处过多，迥异于前些年风格各异的竞赛稿件。机器翻译或者机器辅助翻译在一般信息性文本和语料上有着人工翻译所无法比拟的优势，但文学翻译绝对是例外！总体来说，文学翻译使用机器，等于放弃了个性并成为独一款的可能。与往年相比，近年参赛译文的总体印象是：Chat GPT因素明显，但有“八大缺少”：

中规中矩，缺少亮色。

译法雷同，缺少个性。

词语单调，缺少鲜活。

典故不懂，缺少血肉。

修辞不识，缺少锤炼。

语气不辨，缺少关键。

意向不解，缺少文化。

意境不通，缺少生命。

就文学翻译而言，Chat GPT抑或现在红得发紫的DeepSeek，都无法有效翻译其中的典故、意向、意境、韵律、节奏、语气、风格以及诸多修辞手法和特殊表达形式，阻碍了个性，阻碍了想象力，使译文陷入了平庸。我们不禁要问：明明可以成为人间独一款，为何偏偏要上流水线？

去年我们召集了一个ChatGPT与翻译和创作关系的会议，结果几位试用的作家和专家都说它是在一本正经底地胡说八道。外语专业学的和教的可不光是外语。就英语专业来说，其专业覆盖能力与中文专业完全可以等量齐观，而对于人文素养的滋养和责任与担当的培养更是AI远远不能取代的。人文学科没有人的参与是不可能培养出有人文情怀和社会担当的人才的，而AI的最大缺陷就是不能与人进行心灵沟通，无法抵达人类灵魂和情感的深处。AI离真正的人的智能还有很长的路，外语人特别是外语专业工作者们无需谈虎色变。

DeepSeek等AI技术最大的问题就没有个性，更难以从事人文学科特别是外语学科这种需要个性化的工作，遑论取代，更不用说国家使命、文明互鉴和人类命运共同体之所需。记住刀郎的那句歌词：你再丑，也是人间限量版；你再丑，也是人间独一款。我们每个人明明是人间限量版，切不可被机器抹杀了个性。对外语专业来说，个性就是辨识度，没有辨识度的专业个人才，就失去了生命力和价值！ 

ChatGPT和DeepSeek等AI的功效和作用是神奇的，但请放心，它无法取代外语专业，更不能取代文学翻译。外语专业的使命是伟大的，前途是光明的！

贺莺

博士，中国翻译协会理事，浙江省省级教学名师，宁波市领军人才，全国翻译专业资格（水平）考试英语专家委员会委员

DeepSeek掀起的GenAI浪潮不是英语专业的丧钟，而是涅槃重生的号角。新时代的英专人，可能要记住三个生存法则： 

第一，做AI的驯兽师，别当词典搬运工。提示词工程是新时代的修辞学，校准模型输出堪比莎士比亚改稿，语言优势必须插上技术翅膀才能穿透智能座舱、AI客服的钢甲。翻译已死？不，是时候培养能调教AI的“语言架构师”了。

第二，玩转跨界混搭，做T型破壁者。既具有广泛的知识面（T型结构的横线），又在某一领域有深厚的专业背景（T型的竖线）。法律翻译要懂区块链存证，游戏本地化得会用户体验设计，医学翻译得拆解基因图谱——这才是“语言+技术+X”的硬核打开方式 。

第三，文化核弹头比语法更重要。当AI把“红杏出墙”译成affair（绯闻），我们还要教会它“春意闹”的文学意象；当元宇宙需要方言采集员，我们要把东北大碴子味变成数字资产。记住，机器永远算不出“绝绝子”背后的青年亚文化熵值。 

因此，新时代外语教育必须暴力升级：把本地化项目管理塞进文学史课堂，用《文心雕龙》解剖ChatGPT的算法伦理，让学生带着Python爬虫去敦煌做非遗数字化。教育的绩效考核KPI不是产出翻译匠，而是锻造能用《道德经》驯化AI的赛博游侠。 

最后说句扎心的：当AI能写八级范文时，或许我们要教的不是正确，而是“错误”——那些充满人性温度的不完美，才是人类最后的堡垒。

崔启亮

工学博士，对外经济贸易大学英语学院教授，中国翻译协会国际化服务委员会副主任。多年翻译与本地化企业实践经历，多所高校翻译教学与研究经验

每当语言技术领域推出新产品，例如Google神经机器翻译、ChatGPT或DeepSeek，外语圈内总会掀起一阵“技术恐慌”。有人预言大学英语专业将面临失业潮，认为外语专业将被市场淘汰。然而，这种观点未免过于悲观。技术真的是洪水猛兽吗？答案是否定的。

恐惧源于无知，自信来自认知。DeepSeek等大语言模型产品，确实对英语专业带来挑战，但是，也带来发展机遇。英语专业人士深入理解技术原理，让技术赋能专业领域，才能在技术大潮中成为时代弄潮儿。

提升“语言+技术”复合能力。英语专业从业者需从传统的语言技能转向更高阶的“语言+技术”复合能力。深入理解AI的工作原理，主动学习和掌握大语言模型工具，与AI协同工作，提高数智素养。例如，翻译从业者可以从单纯的文本转换转向译后编辑，从现场口译转向远程云口译，从英语文本转换转向跨文化内容设计与管理的高层次服务。

塑造“语言+领域”专业能力。单一的语言能力已不足以应对市场需求，语言与特定领域结合，解决领域实际问题，才能在市场竞争中保持不败。英语专业人士应选择自己擅长且市场需求巨大的垂直领域（例如，法律、医疗、金融等）作为职业发展方向，将语言知识、领域知识与AI技术结合，提供专业化、个性化和定制化服务，才能保持职业核心竞争力。

培养“跨模态”传播能力。AI不仅限于文本生成，还涉及语音、图像、音频、视频、动画的多模态交互。英语专业人才需拓展能力边界，学习如何在不同媒介中实现语言信息的跨模态传播。例如，为AI生成内容提供创意指导，进行多语言本地化，应用AI技术实现产品或服务的跨文化市场营销与产品运维。

技术进步不可阻挡，拥抱技术胜券在握。技术并非威胁，而是协同工具。DeepSeek不是对手，而是助手。面对新技术和新需求，英语专业人士需要积极观察，冷静思考，与AI协同学习，勇于探索新场景，实现职业价值的最大化，成为跨文化传播的领军者，才能笑傲江湖。

王立弟

语言学哲学博士，曾任北京外国语大学高级翻译学院院长、教师和博士生导师，现为香港中文大学（深圳）人文社科学院副院长

回想当年改革开放之初，国人睁开眼睛审视周围的世界，我们首先遇到的一个大的问题就是语言障碍。由于历史和现实的原因，当今世界上英语早已成为全球通用的Lingua Franca, 而那时由于长期的封闭政策，绝大多数人国人不能用英语交流。因此，全国上下掀起的学习外语的高潮，据统计，我们一个国家就有3亿多人在学习外语。全国恢复高考以后，我国的高教事业发展迅猛，在全国2000多所大学里，就有1000多所外语学院。外语专业也成为深受学生和他们的家长追捧的热门专业，外语人才风光一时。

随着时代的发展和技术的进步，新一代年轻人的外语水平有了长足的进步。接受了好的中学和大学教育的年轻人基本上都能够用外语进行交流。加之，人工智能和机器翻译的普及与运用，让人们觉得外语翻译专业仿佛成了多余，在未来可以被人工智能取而代之。因此，不少人觉得外语和翻译专业今后职业发展前途暗淡，不愿意再选择外语或者翻译作为自己大学学习的专业了。

其实，这里存在这一些认识上的误区。首先，人工智能的出现今后将改变的不仅仅是外语学科和相关的行业而是会影响到行行业业，包括眼下热门的计算机专业、金融专业和其他许多行业，人工智能所带来的变化将影响到人类生活和生存的方方面面，而不是个别的学科专业和行业。其次，反过来讲，技术的进步是要帮助人们提高工作和学习的效率以及生活的质量而不是要取代人类的认知和剥夺人们学习工作的机会和权利。今后我国的社会经济和文化发展依然需要具备专业素质的外语人才来提供高质量的语言服务和进一步扩大我们改革开放和巩固社会主义建设的成果。此外，外语专业的存在除了培养职业技能之外，外语学习也是一个人拓展其知识视域，增强其认识世界和与异质文化开展交流的基本能力和素养，是全人教育的重要内容，不会也不应该由于人工智能的出现而受到削弱。

面对新技术浪潮的涌现，我们应该秉持开放和博大的胸怀，去拥抱新的技术并为我所用，但是切记不要过于短视和带有过多的功利心。潮涨潮落，面对时代变化人们的眼光宜放的长远些，才会产生一定的定力而不是随波逐流。

徐彬

山东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翻译家。出版译著60余部逾1000万字，题材涉及文学、现代物理学、天文学、生物学、历史、艺术、文化等多学科，荣获中信出版集团2021年“年度译者”奖、中国科技出版社2023年“年度译者”奖

AI所带来的未来最为光明的一面，有可能是“人工智能时代的文艺复兴”。借助强人工智能，如能配合良好的社会治理，人类有可能迎来一场新的文艺复兴。试想，当AI把越来越多的人力解放出来，人们会更加看重人文的价值。AI 越是深入我们的生活生产，人文关照、哲学思辨、美学修养就会就越来越成为人之为人的鲜明特征。因此，AI或可帮助我们更好地实现“良善的生活”。强人工智能会消解掉单纯为创造工作机会而增设岗位的意义，也会消解掉所有只是为了发表研究成果而写研究论文的意义，也会胜任所有信息传递性的翻译工作，帮助通过语言的转换人类转移、创造知识。翻译，将褪去技术的色彩，重新变成一种艺术。

通俗说来就是，当我们既有钱也有闲的时候，是不是会想到要更多地欣赏一下诗歌、小说？有的人是不是还会劳神学习几门外语，以便能欣赏原汁原味的作品？毕竟，在所有营养素都具备的情况下，讲究生活品味的人，会挑剔红酒的年份、牛排的原料、厨师的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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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译世界将推出《DeepSeek时代，英专人如何转型？19位大咖有话说（下）》，敬请期待！

策划、采访 | 沁歆、绢生

制作｜绢生

审核｜肖英 / 万顷

终审｜清欢